来时的慰藉,是众臣苦无聊时的谈资。我每走一步都在害怕,怕他一时不悦,便一纸诏书将我废了,那我是什么?我还有什么!”行走在旷野中的孩童,对着苍茫无垠的大地奋力嘶吼,却只换来不绝于耳的回音。什么都没有,他的心,他的手掌,空空如也。青青无言,推开他,长舒一口气,缓缓道:“戌时了,若再不走,宫里就该来寻人了。”衡逸亦无可说,点点头,唤小德子开了门,抚着青青出去,萍儿被两个侍卫押着,嘴里塞着丝绢,衡逸令他们放人,甫一送手,萍儿便哭着跑上前来,看着青青凌乱的衣衫与领口处若隐若现的伤痕,惶惶不知所措。青青浑身无一处不疼,早已没了力气,便如此靠在萍儿身上,紧了紧她的手,说:“别哭,别让人瞧见了。”萍儿含泪点头,青青又吩咐小德子去寻架肩舆来。临走,衡逸却拉着她的手,定定的瞧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:“青青,别这样快恨我。等我,等我长大,等我有能力给你一切。好不好?”衡逸没有得到回答,青青累了,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。佛堂又归于宁静,睽熙宫的肮脏事儿,又何止这一桩。青青觉得痛,痛不欲生。她越发痛恨这里,痛恨她既定的人生与信仰。恍恍然回到碧洗阁,犹如九死一生。南珍嬷嬷见了她狼狈模样,眼泪霎时涌出来,惊诧犹疑,语不成调。青青只是疲累,合着眼,问南珍嬷嬷能否寻来避孕之药。南珍嬷嬷点头,嘱咐萍儿赶紧烧水。青青突然起身,抓着南珍嬷嬷的手,说:“别问我,更不能将今夜的事情泄露出去,否则,我唯有一死。”南珍嬷嬷的眼泪落下,串珠似的砸在被褥上。青青累极,方才躺下,瞥见一抹艳丽的红,那华丽嫁衣,美得惊人,却不知织就了是谁的繁华梦靥。